【蟲神秘】Cat and Dog (19~25)

19.

坐在台前喝到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哭，奈德一進門就看見自己多年好友是這副德性，他皺起眉頭看著一旁正慢慢喝著馬丁尼的MJ。

「所以。」奈德伸手指了指趴在桌上肩膀微動像是在哭泣的人:「他這是怎麼了?」

MJ朝他聳了聳肩:「還能怎樣呢?情場失意。」

奈德眉頭間的縫隙快從稍微有些弧度的川字型變成三條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線，最後他長吐了一口氣。

「好吧。」他說:「還是你要代替他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拉開椅子坐下，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酒，奈德抿了口:「還是他什麼都沒有跟你說?」

「你說呢?」

MJ從包包裡拿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支，點火後纖長的手夾著煙放入口中吸了一口，隨著吐出的煙圈慢慢散去，她的表情連改都沒有改。

「他還是老樣子，對吧。」奈德拿過MJ的煙，摁熄在面前的煙灰缸裡:「不知道是誰前幾天說要戒菸的?」

MJ擺了擺手，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一口:「好吧是我說要戒。」

「他只跟我說計劃裡的演員要求退出。」看著醉到連爬起桌面都做不到的彼得，MJ說:「但他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演員跑了的導演該有的，反倒是像極了被戀人拋棄的可憐人。」

「你猜的?」

「嗯哼，我猜的。」

奈德把彼得掉下桌的手臂扶回桌上，幫彼得調了一個能舒服趴著的姿勢。

「我還要喝......」已經醉的不行的人又低聲說到。

為難地看著醉漢，奈德轉頭向MJ徵求她的意見:「還要給他喝嗎?」

MJ搖了搖頭。

正當兩人結完帳要將彼得從桌上扶起一起離開酒吧時，彼得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奈德伸手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名稱。

「昆汀貝克......這是誰?要接嗎?」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彼得搶過。

被推開的MJ差點就要撞上旁邊的柱子，奈德連忙伸手去拉她，在兩人正忙亂的時候彼得拿著手機自己一個人衝到附近的小巷裡。

「你幹嘛要打過來?」就算醉的視線模糊，彼得還是能認出手機上現在正在和自己通話的人就是昆汀:「如果你的目的是我們這三個月以來做的所有事全都是白工，那你已經成功了。」

「彼得我......」

「下手什麼的你也都做到了。」彼得大力的吸著鼻子，強裝鎮定試圖不要讓對面的人聽見自己不穩的聲音:「算我求你，別打過來了。如果是要打來道歉的話我也不需要。」

用手背大力的拭去眼角不住滑落的淚水，彼得蹲在牆角，終於找到人的奈德試圖走近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卻被MJ伸手攔住，她用手指輕觸唇瓣，對著奈德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讓他站在原地看著彼得。

「就這樣好嗎?」

說完，彼得連給對面反應的時間都不留，直接掛斷電話，快速的把對方的號碼拉入黑名單，把有加昆汀好友的社交帳號全部解除好友關係，最後他終於忍不住眼中的淚水，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就這樣在飄雪的夜晚蹲在小巷中抱著自己的腿痛哭失聲。

MJ彎下腰遞給彼得衛生紙，眼睛紅的和兔子眼差不多的彼得抬起頭來小聲地對她說謝謝。

「如果真的要謝我的話，我建議你是趕快站起來然後把我送回家。」MJ呵了一口氣，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後插入自己衣服兩側的口袋裡:「冬天飄雪的深夜裡敢讓我陪著一起受寒人不多，彼得帕克，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對我的。」

彼得笑了下，握住MJ跟奈德伸過來的手慢慢地站起來。

三個人用散步的方式晃回住宅區，在與MJ分別之後奈德帶著彼得回到自己的公寓。

「剛剛我已經幫你跟梅嬸說你今晚來我這睡了。」拍拍彼得的肩膀，奈德說:「不然你這樣回去她應該會很緊張。」

「謝啦。」彼得輕聲地說。

20.

「早安彼得，我好想你。」

打開門看見外面是彼得，梅嬸馬上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早安，我也好想你。」彼得吻了梅嬸的臉龐。

「你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

梅嬸轉過身給黃金獵犬戴上項圈跟牽繩，把繩子遞給彼得。

「我們一邊帶Tom出去散步一邊聊天?」眉眼彎彎，梅嬸笑著跟彼得說。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雪停了，太陽從雲層中露出半張臉，梅嬸和彼得說自己最近碰到了一位很有趣的男士。

「他總是來我們的慈善協會幫忙，但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有許多空閒時間可用來進行慈善事業的人。」梅嬸用手比劃那個人的大概身形，還有試圖說出他的面部特徵:「這幾天他突然留起鬍子，我猜應該是要弄成山羊鬍?白白胖胖的，頭髮很卷，喜歡穿西裝過來。」

彼得被梅嬸的動作逗笑，在大街上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對了。」等到彼得不再大笑，梅嬸像是想起什麼衝著彼得眨了眨眼睛:「我前陣子聽到一些風聲，他們說你似乎在和某個人約會，這是真的嗎彼得?」

還未褪去的笑容就這樣僵在臉上，彼得撇過頭去假裝剛才梅嬸的提問他沒有聽見。

「彼得怎麼了嗎?」發現彼得情緒不對勁的梅嬸伸手撫著他的臉，看著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突然情緒降到谷底，不捨的把他抱入懷中輕聲安慰:「沒事，不想談的話我們可以不要談。」

彼得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聲地說:「我沒事。」

「我之前的確是在跟某個人約會沒錯。」

把擋住視線的髮絲撥回後面，彼得輕描淡寫的說自己跟那個人之間的事，但等到要說分手的原因時他就停下了，兩個人走到公園裡沿公園的外圍慢慢的走著，過了幾分鐘後彼得才把分手的原因說出口。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發現性格不合然後就分手了。」

輕描淡寫地把分手的原因說出口，縱使彼得自己很清楚事實並不全是這樣，他也沒有打算把真正的話說出來，梅嬸已經為自己操很多心了，彼得不希望從自己開始工作後還有要再讓她煩惱的事。

梅嬸輕嘆:「好吧......但未來你一定能再遇見一個性格跟你相合的人的，」

嘴巴上回著梅嬸或許吧，但彼得覺得不會再有下一個了。

不是再也不找新的伴侶，而是他再也不會碰見另外一個像昆汀一樣讓他感到身心靈完全契合的人，想到無法與昆汀好好地走下去彼得心中的傷疤又抽痛了起來。

一切都會過去的，他只好在心中勸著自己。

起身跟著梅嬸一起牽著狗回到公寓，一路上兩人之間沒有對話一起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望著又開始下起雪的皇后區，彼得把窗戶關上把房間裡的暖氣打開，然後倒回自己的床鋪。

Tom窩在彼得的床邊，不斷的扒拉著玩偶尾巴搖的歡快，彼得望了一眼它正咬著的玩偶，眉頭卻皺了起來，他不記得自己有給Tom買過這隻貓咪玩偶。

發消息問奈德跟MJ，兩人的回答都說不是他們給的，彼得起身走出房門向正在做泰國沙拉的梅嬸問，得到的回答也說不是。

回到房裡彼得看了眼抱著貓咪玩偶給它舔毛的Tom，又回到自己的床上躺好準備看新一季的超英影集。

看了二集以後彼得突然犯睏，他把手機插上充電線後放至一旁，拉起自己的藍色被子陷入夢境之中，卻沒注意到手機突然跳出的新消息。

21.

望著遲遲沒有被回復的對話，坐在窗邊的昆汀將頭埋入雙腿間，肩膀上的毛毯滑落，寒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只穿一件單薄毛衣的人像是一點都不害怕寒冷，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呆坐。

床上凌亂的被窩突然動了起來，終於睡醒的緬因貓從棉被中鑽出，輕輕地跳下床，Jake走到昆汀的腳邊，尾巴來回的蹭著昆汀的手背和腳踝，過了好一陣子它發現昆汀似乎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抬起頭喵了幾聲。

“Couples holding hands on a runway. They're all posing in a picture frame whilst my world's crashing down. Solo shadow on a sidewalk. Just want somebody to die for.”

樓下突然傳來唱歌的聲音，昆汀回過神往底下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從窗台上下來，抱著自己的貓走到廚房開罐頭給它。

打開罐頭把裡面的泥狀物倒進那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用過的貓碗哩，把碗放到架上昆汀抱著貓走過去放在木架面前。

「吃吧。」他說。

小貓抬起頭望著昆汀，連看一眼碗的意思都沒有，它轉身走向之前彼得帶來的毯子，咬起對貓而言相對沉重的羊毛毯回到昆汀的腳邊。

蹲下身子，昆汀把它嘴邊的羊毛毯拿過，輕輕地撫摸它的頭頂。

小貓又跑回它在客廳的貓窩叼來那隻彼得送給它的狗娃娃，低下頭把娃娃放在地板上，它抬起頭對著昆汀又喵了幾聲 ，像是在問他為什麼今天不能過去對面的屋子裡跟那隻黃金獵犬玩。

昆汀望著小貓藍綠色的眼眸，他輕嘆一口氣，起身把毛毯和娃娃還有其他以前彼得帶過來沒拿回去的東西收起來裝進紙箱，緬因貓一直在他腳邊繞著圈。

「快去把罐頭吃完。」

拿起膠帶把箱子封住，昆汀把東西搬到客廳的桌上以後走回來把貓又放到碗架前面。

看著貓終於吃起罐頭，拿起手機昆汀走進廚房開始打電話。

「喂?怎麼這麼晚還打過來?」

「我後面不續約了，先打電話通知你一聲。」

「是為了那個新手導演?」

「不是，我只是累了。」

吃完飯的貓發現自己的主人不在客廳，聽見廚房傳來聲音，它伸爪撓著門板試圖進去。聽見撓門聲的昆汀並沒有理會，他繼續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說話。

「我想給自己放個長假。」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菸用打火機點燃，放進嘴裡昆汀深深地吸了一口:「能請你幫我照顧貓嗎?。」

「你那隻緬因貓嗎?行啊，我家的狗應該不會欺負它的。」對方喝了一口水:「啊可以跟我說一下你是要去哪裡散心嗎?好玩的話下次我也想去。」

「無可奉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望著煙霧散開，昆汀說:「只是出去隨便散個心而已，我不認為有哪裡好玩的。」

「嗯哼也行。那你要把貓帶過來的時候再跟我說一聲，我再下去接它。」

還來不及和昆汀道晚安就先被掛電話的人看著手機輕啐一聲。

「要去把人追回來就直說，還裝做是什麼隨意散心，真是彆扭。」伸手撸了下躺在自己身旁的狗狗的下巴:「有什麼是打一炮解決不了的情侶矛盾?如果有的話是不是多打幾次就好了?Riot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吠了一聲，狗狗向它的主人湊近。

終於把菸吸完的昆汀打開水龍頭把手洗乾淨，他打開門望著坐在門前似乎是在生悶氣的貓，走出廚房看見被貓爪撓的亂七八糟的木門。

昆汀蹲下身握住兩隻前爪，仔細的查看有沒有受傷，在確認它沒有把自己的爪子撓出血之後，他把貓從地上抱起來輕輕地吻了一下它的額頭。

「別生氣了。」他說。

雖然是在安撫懷中的貓，但昆汀的眼睛卻一直望著門口。

「別生氣了。」

22.

艱難的睜開雙眼，這個天氣實在是太適合睡覺了，彼得一邊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想到，伸手向一旁的床頭摸了幾下。

「我的手機呢?」

直起身子，彼得拉開棉被、移走枕頭，卻還是沒有在自己的床上找到手機，他只好離開床舖看手機是不是掉到地上了。

沒有，不在床附近的地上。彼得皺起眉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上，終於在剛剛被棉被和枕頭擠滿的角落看到充電線。

把手機從棉被山中掏出，按照平日的習慣先點開訊息看娜塔莎或是伊迪絲他們有沒有人發了新的消息過來，洗完臉之後把手擦乾淨，彼得又拿起手機繼續把那些還沒有看的消息看完。

滑到最底下，他看見昨天晚上昆汀發過來的消息，剛才因為奈德發來的笑話而露出的笑容瞬間僵硬，把螢幕關上後彼得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看著梅嬸剛放上桌的水果優格，他拉開椅子坐下，在心裡暗自的深吸一口氣，決定晚一點再來看那個消息。

「彼得，你今天有什麼打算嗎?」梅嬸望著他。

把最後一口水果放入嘴中咬碎之後吞下，他抬起頭:「唔，應該會去奈德家，我之前買的樂高還放在他那邊沒拆開過，我打算今天趁他休假跟他一起把樂高拼完。」

「那Tom會跟你一起過去嗎?」

桌子底下的黃金獵犬聽到它的名字，傻兮兮的探出頭來衝著梅嬸笑，梅嬸伸出手揉了揉它的頭頂，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零食喂了一顆給它。

「嗯會。」拿起碗盤走到水槽前面，轉開水龍頭仔細的清洗。

「彼得，晚上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坐在原位上正和黃金獵犬玩得正開心的梅嬸突然想起後天就是聖誕節，她朝著人在廚房裡的彼得問到:「後天晚上是聖誕節，但我還沒有買好東西，或許晚上我下班以後你能陪我去?」

「當然可以，我有空。」從廚房探出身子，彼得對著坐在客廳的梅嬸說到:「今年有誰要來嗎?」

「我邀請了哈皮，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手機突然跳出一則通知，看完之後梅嬸把通知滑掉，接著對彼得笑了一下:「喔哈皮說他要來，你看奈德和MJ他們兩個有沒有要過來，有要過來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多做幾道菜，你覺得白醬千層義大利麵還有杏仁乾開心果豬肉捲怎麼樣?」

「聽起來很棒，或許再來點mulled wine也不錯?」

洗完碗彼得走出廚房，他回房間從行李裡拿出牽繩跟項圈，仔細的幫Tom繫好後穿上掛在一旁衣架的外套。

「可以啊。」梅嬸拿著筆在採購單上又寫下了香料跟葡萄酒，和要出門的彼得揮了揮手:「別忘了早一點回來，你要幫我提採購完的東西知道嗎?」

彼得又靠回來親了下梅嬸的臉頰:「我會記得的，晚一點我問完奈德跟MJ就跟你說。」

「掰掰。」

看著關上門離開的姪子，梅嬸打電話給剛才那個被她滑掉消息的人。

「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梅嬸走到窗邊望著底下牽著狗和鄰居開心地打招呼的彼得，她不冷不熱的對對方說到:「你現在是要來求我的孩子跟你復合嗎昆汀?」

23.

彼得其實有些搞不懂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昆汀，深呼吸後他把門關上，但已經聞到熟人氣息的Tom卻一直搖尾巴吠著，那不省心的黃金獵犬還不斷的抓門。

「靜下來可以嗎?」

不耐的朝自己的狗吼到，在對上黑溜溜的眼睛後彼得的肩膀垮了下來，從櫃子裡拿出牽繩幫狗戴上接著他又把門打開，門外的人並沒有離開，把黃金獵犬放出去牽繩遞到對方手上後彼得又把門關上。

隔著門板，他聽見門外的人低聲說到:「我們可以談一下嗎彼得?」

梅嬸從廚房裡探出頭:「你剛剛怎麼突然大吼了?Tom呢?」

「沒事我剛只是不小心口氣太差了，剛剛奈德說他想要幫我溜狗，我就把Tom交給他了。」

聽著彼得拙劣的藉口，梅嬸也不當面戳穿他的謊言，用圍裙的裙襬擦了擦手，她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零錢包丟給彼得。

「你去幫我買一些沙拉要用的蘋果醋，人家奈德幫你溜狗你也一起跟上好了，一起透個氣再隨便喝點什麼，晚一點回來也沒關係。」

「梅嬸我......」

梅嬸皺起眉頭揮手叫他趕快出去，不要在客廳磨磨蹭蹭。

無奈之下彼得只好遵從梅嬸的指令，打開家門出去和假奈德一起去溜狗、買東西跟隨便喝點什麼，看了一眼身旁只穿一件單薄風衣的昆汀，彼得沒有開口說話逕自的往轉角的雜貨店，而昆汀牽著狗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推開店門，達瑪先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你小子終於回來了，今天又要什麼東西?」從椅子上下來，達瑪先生靠在櫃檯上和彼得說話:「那隻小狗現在長多大了?嗯?」

從架上拿了幾包SOUR PATCH KIDS，再拿一瓶梅嬸剛剛叮囑要買的蘋果醋，彼得一邊看著啤酒櫃裡的酒一邊回達瑪先生的話。

「四歲了。對了你有沒有推薦的啤酒?」

「你有看到那個深藍色玻璃罐的啤酒嗎?我覺得這款不錯。」轉過頭達瑪先生才發現剛剛又進來一位眼生的客人，他連忙招呼:「你有想要什麼嗎?這邊除了生活雜貨以外還有賣一些熟食。」

「沒事，我就隨便看一看。」昆汀微笑，接著他的目光轉向正站在冰櫃前面的彼得。

手上牽著的黃金獵犬突然不受控制的往櫃台裡面衝去，昆汀張嘴試圖和不遠處的彼得求助，但達瑪先生像是認出來這隻狗是誰似的，驚呼一聲接著抱住狗一直揉它的臉龐。

「天啊你長這麼大了。」達瑪先生一邊揉著Tom的耳朵一邊拆開零食包裝餵零食給它。

「嘿達瑪先生你不要給它太多零食!」

發現昆汀進來以後身邊的狗卻不見蹤影，彼得靠近櫃台對著蹲在裡面和自己的狗玩鬧的達瑪先生喊到，達瑪先生聽見彼得說的話以後只好把零食收起來。

「喔小可憐。」達瑪先生嘀咕:「你主人真狠心。」

「我這不是狠心，是為了它的健康著想。」說完彼得就把所有他要的商品放上櫃台準備結帳:「然後再來兩個酸黃瓜三明治謝謝。」

拿起軟糖掃過條碼，把已經掃完的蘋果醋放進彼得放在桌上的購物袋裡，達瑪先生這時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看了下彼得身後的昆汀，再將視線轉回彼得身上。

「讓我猜猜。」他停下手邊的工作，問:「是小倆口在鬧彆扭?你跟後面的那位客人?」

「什麼?」彼得皺起眉頭看向達瑪先生。

「情侶吵架了?」達瑪先生八卦的湊近彼得的耳畔:「噯年輕人，別動不動就吵架，有事就用一場愉快的性愛解決不就好了嗎?你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我這隨時都能提供，嗯?」

彼得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衝動，他嘆氣到:「沒事，我們沒什麼。這邊這樣是多少錢?」

接過身後女兒遞來的三明治，達瑪先生把紙盒遞給彼得:「一共是21塊錢。」

把紙鈔遞給達瑪先生，彼得撿起在遞上的牽繩，他看了一眼昆汀並在心裡告訴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理智的成年人了，最起碼聽完昆汀究竟想說些什麼，再看後面到底要怎麼應對。

彼得把門推開，在兩人都站在街上後他開口說到:「走吧?我們去附近的公園坐一下。」

24.

「你沒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喝了一口啤酒，遠處的天空正放著煙火，彼得轉頭看著身旁那個從剛才就一直安靜到現在的男人。

「算了，你如果不說的話也沒關係。」

看著已經被對方吃完剩下的三明治包裝和喝光的啤酒罐，彼得把它們都收進塑膠袋裡準備起身拿去一旁的垃圾桶扔掉。

但就在他起身的時候衣角被昆汀緊緊地扯住。

「怎麼了?」

昆汀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眼睛一直望著彼得，抿緊的唇瓣沒有要張開的意思。

嘆了一口氣，彼得把昆汀的手指扳開，隨著指頭被一根一根地扯離衣角，昆汀的表情也從面無表情慢慢地瓦解。

他並沒有哭，只是紅掉的眼眶騙不了人。

「別哭啊......」扶著額頭，彼得說:「該哭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對不起。」低聲說著，昆汀撇開頭:「對不起，把你牽扯進來。」

看著昆汀這個樣子彼得又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很難想像一個平常有些自傲的人會低下頭道歉，彼得看著對方臉頰上的水珠在心裡想到，雖然昆汀並不是一個高傲的人，但是某些行為總是能讓人看的出來他的確有些驕傲。

在遠處撒歡的黃金獵犬跑回他們身邊，發現昆汀情緒似乎不太好，它一直繞著對方走一直蹭昆汀，像是希望它的情緒能趕快變好似的，看著自己那叛變的狗彼得也懶得伸手阻止。

但他低下頭道歉又能把那些爛攤子收拾好嗎?那麼多人一起努力的心血，還有那些被浪費掉的時間跟金錢成本能回來嗎?想著娜塔莎說的話、賈維斯寄過來的信，彼得閉上眼睛又睜開。

「就這樣嗎?」

突然冷硬的聲音讓昆汀轉過頭，他看向彼得，對方握緊的拳頭微微地顫抖著。

「你知道的，就算你說了對不起我也不會接受的。」

看著昆汀的表情，本來有想要給他一拳的彼得肩膀突然垮了下來。

不想再看到他的臉，彼得轉身離開，走到垃圾桶前面把剛才的垃圾扔進去裡面，遠遠的看著昆汀的位子，開口把他身邊的黃金獵犬叫回去。

「Tom，走了。」

黃金獵犬看了看身旁的昆汀，再望向遠處的主人，像是搞不懂他們此刻在做些什麼，它咬起自己的牽繩遞給昆汀，但對方沒有接住反而是揉了下它的頭頂，接著站起身準備離開。

不想讓昆汀離開，它咬住對方的褲管，整隻狗站了起來試圖阻止昆汀。

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彼得有那麼一瞬想拋下狗直接走人，但在看到昆汀那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變成慘白的臉色，他突然有些緊張，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心裡升起。

很快，他的預感成真，昆汀突然抱著肚子面色痛苦的蹲下，彼得朝他跑去，Tom緊張的一直在他身邊轉著。

「你還好嗎?」彼得喘著氣問到。

突然看見昆汀的褲子被鮮血染紅，彼得瞪大眼睛，接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了好幾次號碼才終於撥通，遠處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再等一下救護車就來了。」彼得伸手握住昆汀略微冰涼的手，他把手拉到自己的臉頰，試圖藉由揉搓讓昆汀的手回溫。

「我已經解約了。」昆汀吸了一口氣，他忍痛低聲說到:「我以後不會再出現，不論是螢幕上或是片場，我跟史塔克之間的仇怨已經結束了。」

「我很抱歉，彼得。我知道你不想收到我的道歉，但是對我而言，有些事不是說看開就可以看開的。」

看著昆汀被送上擔架，彼得牽著狗呆愣地站在原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梅嬸，按下通話鍵後他把手機放到耳旁。

「嘿彼得，那個奈德有要和你一起回來吃點心嗎?」女聲歡快地問到。

「梅嬸。」彼得看向又飄起雪的夜空，仰著頭說到:「昆汀他剛剛被送上救護車了，他的下身還滲出血跡。」

對面的人像是被嚇著，罵了句粗話後問:「他被送到哪間醫院?快回來帶我去看他。」

彼得說出剛剛醫護人員對他說的醫院名字，然後他牽著狗在大街上狂奔。

25.

梅嬸從病房裡面走出來，她看向靠著牆壁捂臉蹲著的彼得走過去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接著慢慢的在彼得身旁蹲下。

「他沒事。」梅嬸說:「醫生他是因為過度焦慮導致異常出血，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彼得轉頭望向梅嬸，又看了一眼病房門口，望著自己扶養長大的孩子，梅嬸自然明白他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還沒睡著，你如果想進去跟他說話那就進去吧。」

他搖了搖頭，梅嬸嘆了口氣，揉了下他的頭髮。

「那也進去看一下他吧?看完我們就回家。」

彼得扶著牆壁站起來，因為久蹲有些發麻的腳讓他現在看起來像是腳受傷的傷患，彼得一瘸一拐地慢慢沿著牆壁走進昆汀所在的病房。

「你的腳怎麼了?」昆汀問，聲音非常的虛弱。

「腳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彼得拉過一旁的椅子，在昆汀身旁坐下:「現在可以把你跟東尼之間發生的事告訴我嗎?」

昆汀望著彼得的雙眼，他的嘴角微微的動了下。

「其實也沒什麼。」昆汀輕聲說到:「就是被學長撩撥以後以為有機會可以成為對方的唯一，結果其實是對方酒後亂性，醒來之後除了一句簡單的抱歉之外什麼都沒有。」

「嚐過性的滋味以後很難從其中抽身，尤其是當第一個人是身經百戰的色情影片公司的老闆。」望著醫院裡淺綠色的床單，指尖輕輕的撥弄著上面的皺褶:「不想隨意約炮，但又想被滿足，就算是被拍起來或是隨意凌虐也好，或許心中是期望哪一天能在鏡頭前被他抱著，就算是為了影片假扮情人也行。」

「然後就這樣抱著這個心情進入了這個行業，直到某天他為了愛情說要收手不再親自拍片跟進入片場，完完全全的做一個純出錢的老闆。」

閉上雙眼昆汀躺回枕頭。

「接著就是你知道的了，進入史塔克的死對頭公司，打算藉由合作拍片的機會搞爛史塔克多年來建立起的名聲，最後就是碰見你並引誘你跟我上床，然後搞砸了那部影片。」

彼得聽完他說的每一句話。

「那怕只有一秒，你有真的喜歡過我而不是將我當成什麼替代品或是可以用來對付東尼的工具嗎?」他問。

昆汀一言不發，在彼得以為他睡著走到門邊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又睜開眼睛望著彼得。

「或許有吧?我也搞不懂我自己在想些什麼，但我很喜歡跟你一起躺在窗台邊的椅子上享受日光的時刻，很像有了家一樣。」

彼得的手搭在門把上，聽見昆汀回話的他轉過頭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微微的朝對方笑了一下。

「我也覺得那時候我們很像一對已經結婚的愛侶。」彼得直視昆汀的雙眼，但接下來他又說:「但現在我們連普通的同居人都稱不上。」

接著他轉開門把走出病房，只剩昆汀一人待在裡面。

發現彼得眼眶略微泛紅的梅嬸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把那些想問的、想說的安慰的話全數收回腹中，牽起彼得的手離開醫院回到家中。